苏先生对凌洛有点心动。
盘正条靚，画的一手好画。
但是可惜，是个有主的。
凌洛弯腰捡落下的画笔，露出小半截白皙细瘦的腰，腰上淤青很重，狠狠地两道掐痕。
有时候还浑身都是伤。
苏先生问过凌洛是怎么弄的。
凌洛只是笑，他不想说，却笑的很难过，随时会崩溃似的。
调查过一点，凌洛和他那个家暴犯男友在一起，过得不幸福。
苏先生对他男友很反感，同时觉得自己有可趁之机，他拉开落地窗走出去，用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。
画的很好，苏先生不远不近地站在凌洛身边，语调低沉。
凌洛把画卷起来，过段时间就给您送过来。
苏先生递给他一张入场券。
——美展入场券。
并不便宜，凌洛推拒他，笑的很为难，苏先生，我有男朋友了。
只是一张入场券，朋友送我的，我不懂美术。
其实还有另一张，但是苏先生没说。
谢谢。凌洛扬着券，是那种让苏先生很心动的笑，除了嘴角的淤青很碍眼。
周日美展的时候，苏先生来了，凌洛不在。
苏先生冷着脸逛了一圈，觉得自己很蠢。
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。
凌洛的男朋友普普通通，长得一般，拿着凌洛的钱随意挥霍，对凌洛的态度很差，也是个画画的，只不过和凌洛不一样，不是个学生，有几次站在学校门口等凌洛，也是拿钱就走。
就是一个吃软饭的混蛋。
把这种人赶走，苏先生干什么不行，不用绕个大圈子请人看美展，再被放鸽子，不用彬彬有礼假装松弛有度。
凌洛不用顶着大太阳四处跑着画画赚钱，不用再挨打对这种人低声下气。
皆大欢喜。
凌洛的男朋友在给一家画廊画画。
苏先生穿着定制西装，抹了发蜡，顶着一丝不苟的头发，站在了画廊里。
苏先生指着画里写着名字的小角说，小黑是谁，让他来见我。
小黑走过来，衣服很旧，人很瘦，两条细瘦腿的打摆一样，一摇一摆地走过来。
走的很慢，眼睛下面两道乌青，唇色发白，看着很憔悴。
是一个瘾君子。
苏先生皱眉。
小黑说，先生您好。
苏先生说带我去你的画室吧。
凌洛花钱供他画画，他要看看这个瘾君子画成什么样了。
小黑带着他走。
依旧懒懒的。
小黑先走进阴暗的画室，地上很凌乱，都是废弃的画稿，苏先生跟着进去，被灰尘呛的咳嗽。
小黑点开灯拉开一个个画布。
苏先生一扫而过，看不出好坏。
他烦了。
苏先生说“我是凌洛的朋友。”
小黑的神色变了。
是你。
他知道苏先生。
小黑笑的很讥讽，上上下下地打量苏先生。
苏先生说你知道我？
“那个贱人的姘头嘛”小黑咂摸着嘴“怎么样，他滋味是不是不错？我们两个，可都是仰仗您的照顾了。”
苏先生更厌恶这个人。
这是一个无赖，市井小民，恬不知耻，恩将仇报。
苏先生说，我们没关系。
“那你来找我？”小黑拿起一根画笔在画布涂涂抹抹，很不屑。
苏先生同样不屑地笑了，但是没有让小黑看到。
他想速战速决，递出一张支票说“给你五十万，你和他分手。”
其实有张一百万的支票，但是苏先生换了，给这种人一百万，很不值，也没必要。
小黑接过支票，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，还是您痛快。
小黑拿着支票的手有些颤抖。
拿着支票离开这里，不要再让我们看见你。
好。
小黑说。
苏先生拍拍小黑的肩膀“对了，我刚才看了你画的东西，都很脏，说实话像你这样的人不配画画，还是趁早干点儿别的吧。”
凌洛拿起画笔的样子很温柔，就像想着一件幸福的事，画出来的天色湛蓝，干干净净，很柔和，像他这个人。
苏先生看不懂画，但是喜欢看凌洛画画，能拿起画笔的人，起码要是一个心灵透彻的人。
小黑牙关咬紧，看起来很愤怒，苏先生满意地走了。
凌洛对苏先生说，能不能再给我一些钱，我，我会还给你的。
要多少？
凌洛从来没有主动问自己要过钱。
五十万，或者再多一点，我会还给你的。
五十万。
苏先生皱眉，他想起一些东西，你要五十万干什么。
我钱不够了，我会还给您的。
凌洛的眼睛盈满泪水，像一只被雨水打蔫的玫瑰花，惶然无措又伤心欲绝。
“您给我五十，以后我连本带利还给你，求您了！”
苏先生给他五十万，在凌洛离开的那一瞬间，脸阴沉着。
苏先生给小黑打电话，无人接听，他把手机摔在墙上，盯着手机气的额角青筋暴起。
苏先生缓过气，拿着大衣出门。
“我找小黑”苏先生说。
画廊的工作人员很为难“小黑先生前天就辞职了，不在画廊里。”
苏先生坐回车里，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，他向来很冷静，但是这次是真的很生气。
那个言而无信的小人。
像只跗骨之蛆，缠着凌洛不说，还敢诓他。
他不会让他好过的。
给苏先生家的花园绘景色是个大工程。
凌洛白天很长很长的时候都要待在别墅里。
他身上的伤更多，每天神色恹恹，对着苏先生也一副飘忽的样子，好像魂被牵到另一个地方。
每天中午快要离开别墅的时候很有神采，脚步愉快，还会忍不住勾起唇角，拿着画笔在画布上一戳一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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